信息技术视域下的大学英语教学供给侧结构性改革
朱荣华
[摘要] 信息技术带给大学英语教学的不仅是技术手段上的支持，而且能够推动大学英语教学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以信息技术为驱动力，大学英语教学可以从教学理念、教学内容、教学组织和评价等路径完成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了确保相关改革顺利进行，有必要进一步强化教育信息化的意义。在确定改革思路和方案之后，教学管理部门需要根据信息技术与大学英语教学深度融合的要求，提供条件支持，保障信息时代大学英语教学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顺利进行。
[关键词] 信息技术;大学英语;供给侧结构性改革
[中图分类号] G434[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1005-5843（2018）12-0079-05
[DOI]10.13980/j.cnki.xdjykx.2018.12.016
在2017年全国教育工作会议报告中，教育部部长陈宝生强调“要适应我国经济发展新常态，优化教育结构，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1]。教育供给侧结构事关教学效率和效果，事关学习者和社会可持续发展的能力。所以，在2018年全国教育工作会议上，陈宝生部长再次要求教育工作者需要直面教育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问题，因为虽然“目前我们人才总供给能力显著增强，但结构性矛盾尚未解决”[2]。作为中国高等教育的一部分，大学英语教学在培养具有英语应用能力的高层次人才方面做出了重要贡献。但正如文秋芳的研究指出，随着学生、社会和学科发展的变化，大学英语教学在新时期面临新的挑战。首先，“由于我国外语师资和教学资源分布不匀，全国英语教学质量的地区差异、城乡差异明显，新生外语水平呈两极分化之势，学生需求的差异性比以前增大”[3];其次，随着中国与世界交流的深入，社会亟需一批既懂英语，又精通某一专业领域的“高水平外语人才”[4];最后，由于我国英语教学长期以追求语言表达形式的完善，“反而对思想表达不够重视，师生的精力没用在刀刃上，致使学习效率低下”[5]。社会经济转型和国家发展环境的变化对大学英语教学改革构成倒逼机制，外语教学领域的专家学者建言献策，从不同角度提出建设性的意见，以满足学习者在未来学业和职业发展方面的不同需求。王守仁在肯定大学英语教学在中国高等教育中发挥重要作用的同时，提出积极发挥信息技术在大學英语教学改革中的作用，因为“在信息技术与互联网发展日新月异的今天，‘互联网 +深刻影响着我们的生活习惯、思维方式、经济模式等，促使知识学习、获得、产生的方式发生变化，给高等教育带来冲击、挑战和机遇”[6]。以“开放、平等、协作、共享”[7]为特征的互联网精神与新时期大学英语教学应该更加多元化的改革精神本质上相契合，信息技术带来的不仅是技术手段上的支持，而且能够推动大学英语教学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了确保相关改革落实到位，我们不能忽视为此提供必要的条件保障：一是在以信息技术推动大学英语教学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之前，有必要进一步深化人们对教育信息化改革价值的认识。我国教育区域覆盖面广，大家对教育信息化的作用和意义理解因人而异;二是在确定改革思路和方案之后，教学管理部门需要根据信息技术与大学英语深度融合的要求，提供条件支持，保障信息时代大学英语教学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顺利进行。
一、以教育信息化的意义推动大学英语教学供给侧结构性改革
大学英语教学信息化成功的前提在于相关管理者和任课教师接受信息化教学的理念。然而，在实践中这个过程远比想象中艰难。早在2006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和国务院办公厅就印发《2006—2020年国家信息化发展战略》，明确了信息技术在我国社会经济文化现代化建设中的重要地位，要求“加快教育科研信息化步伐”[8]。《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和《教育信息化十年发展规划（2011—2020）》更是从战略高度要求各教育单位加快信息技术与教育教学融合。经过不断努力，教育信息化发展步伐比10多年前更加迅速，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不过，现实情况仍然离规划要求较远，达不到改革预期。究其原因，阻碍教育信息化深入发展的重要因素在于人们对这一现象的认识深度不够。教育部在2016年颁布的《教育信息化“十三五”规划》中明确指出，“思想认识尚需深化，一些教育行政部门和学校仍然没有充分认识到信息技术对教育的革命性影响;信息化与教育教学‘两张皮现象仍然存在，推进教育信息化的积极性有待提高，力度有待加大。体制机制尚需创新，广大师生和教育管理者的应用动力有待进一步激发”[9]。因此，要将教育信息化真正落到实处，需要对已有的研究成果进行梳理和宣传，让教育工作者认识到信息化对教育教学的积极作用和教育信息化的价值。
一方面，需要深化对教育信息化内涵的认识。关于教育信息化，李克东认为，“教育信息化是指在教育与教学的各个领域，积极开发并充分应用信息技术和信息资源，培养适应信息社会需求的人才，以推动教育现代化进程 ”[10];南国农则强调，“所谓教育信息化，是指在教育中普遍运用现代信息技术，开发教育资源，优化教育过程，以培养和提高学生的信息素养， 促进教育现代化的过程”[11]。以上两位学者给出的定义虽然表述不一，但是都认识到教育信息化的目的是利用信息技术提高教学质量，以更加优质的资源培养符合社会发展需求的优秀人才，实现教育现代化。
另一方面，需要深化对教育信息化积极作用的认识。我国自20世纪90年代启动信息化工作以来，许多研究者基于经验，归纳出信息化对教育教学的实践意义。谈松华认为教育信息化是建设学习型社会的前提，有助于提高国民素质[12]。顾曰国在网络技术刚运用到成人远程教育之际，就提出应该将网络教育定位为未来教育的主流模式。他提出网络技术与教育的结合，将从时空上打破学生在传统校园环境中学习时所受到的约束，能够促进教育的公平性，因为“网络技术使得我们能够把最好的资源进行数字化而实现无界共享，为消除非人为因素所造成的不平等创造了条件”，“网络技术可以说为实现‘有教无类的千年理想铺平了道路”[13]。杨延龙则从大数据的视角，梳理了国内学者关于信息化对教学管理和教学行为影响的研究成果，主要观点包括大数据技术有利于“预测、了解、评估教学行为，促进有效教学”、有利于“推进科学的教育决策”、有利于“完善质量监控体系，实现实时动态的质量管理”、有利于“实现全面、客观的教育评价”以及能够“助力‘智慧教育”[14]。
要推动大学英语教学信息化，不仅需要从宏观层面深化对教育信息化积极作用的认识，而且有必要凸显一些关于信息化促进外语教学的研究成果。陈坚林基于高校教学的实践调查，认为只有加深信息技术与外语教学的整合，才“能够利用超越发展的计算机技术创设理想的外语教学环境， 从而从根本上改变现有的教学结构”[15]，实现真正提高学生语言运用能力的目标。郭颖针对外语学习的特点，认为教育信息化能够改变传统的课堂教学环境，通过技术手段让学生模拟真实的语言学习氛围，为“培养创新型外语人才”服务[16]。
可以看出，我国教育信息化研究已经取得了许多令人称许的成果。自《大学英语课程教学要求》提出“各高等学校应充分利用现代信息技术，采用基于计算机和课堂的英语教学模式，改进以教师讲授为主的单一教学模式。新的教学模式应以现代信息技术，特别是网络技术为支撑”以来[17]，大学英语教学就一直走在探索信息化改革的前列，积累了宝贵的经验。但与此同时，由于对信息化等概念认识不清的原因，现实中往往把大学英语教学信息化操作成“以教师为中心的计算机辅助教学”[18]，并没有真正实现信息技术与大学英语教学深度融合，从而使大学英语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失去了驱动力。
二、信息技术视域下大学英语教学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路径
以信息技术为驱动的大学英语教学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以信息技术与大学英语教学深度融合为前提，走信息技术与外语教学有机整合的道路。“理论上讲，现代信息技术与外语课程教学整合是用整体的、联系的、动态的、持续的生态理念来审视外语教学系统中各种要素的关系，是对课程设置、教学目标、教学模式、教学评价等诸要素做系统的分析和整体的协调”[19]。基于现代英语学习者成长环境互联网化、英语学习需求多元化以及学习方式多样化等特点，大学英语教学需要以信息技术为驱动力，从教学理念、教学内容、教学组织和教学评价等层面实现大学英语教学供给侧结构性改革。
从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讲，大学英语教学理念改革意味着对信息时代教师身份的重新定位，从强调教的过程转变成注重引导学生学的过程。我国传统的知识传播是从教师到學生单向传递的过程，教师承担着“传道授业解惑”的职责，学生被视为一张有待填充的白纸。在这种知识传播方式中，学生是被动的、适应性的，学生的个性化学习特点和学习需求没有得到重视。信息技术的到来为我们构建新型师生关系提供了机遇。数字化、人工智能等技术力量的介入为实现合作性、互动性的教学模式提供了条件，激发学生的创造性和能动性。“随着现代信息技术和人工智能的发展，传统的讲授将被丰富生动和更加具有针对性的信息传播所替代;机械的练习、作业批改将被人工智能取代。简单重复的劳动被技术取代之后，教师的工作内容将聚焦于更复杂、更富于情感性、更富有创造性和艺术性、更具互动性的‘人的教育活动……学生只是接受知识‘容器的观念在未来教育中将被彻底摒弃，学生既是知识的接受者，也是知识的创造者，师生教学活动既是既有知识的传递过程，也是新知识的创造过程”[20]。信息化与教育教学的整合不仅是多了一种知识传播的方式，而且意味着教师超越知识传播者的身份，成为教学设计者和引导者，有时甚至意味着教师与学生共同谋道解惑的过程。在大学英语教学过程中，教师需要根据语言习得的特点，设计更多具有对话性的练习，布置更多旨在培养学生语言能力的任务。信息技术使得课堂上师生互动和生生互动迅捷又及时，学生的认知能力得到尊重，个体差异在交流中得到互补。
以信息技术为驱动的大学英语教学内容结构性改革意味着改变封闭性的教学模式，代之以更加开放性的内容结构。长期以来，大学英语课堂教学的一个重要目标是完成教师手中的教材内容。尽管计算机的出现改变了知识呈现的方式，但是借助计算机播放的PPT或Word文档，往往只是位移了教材上的内容。信息技术与大学英语教学的深度融合为打破教材垄断课堂教学内容创造了条件。教学内容借助互联网变得更加多元丰富，教材在课堂上主要是发挥指导教学逻辑性和层级性的作用。语言学习的内容不再局限于教材的选材，教师借助互联网可以植入许多与学生学习和生活密切相关的语料，让学习变得更加生动有趣。教师成为教学资源的管理者，而不是资源的提供者，因为互联网已经使学生和教师几乎可以同步分享相同的教学内容。教师需要围绕教学内容对海量的信息进行整合优化，以最有针对性和最优质的语言内容服务学生的个性化学习。更重要的是，大学英语教学内容的开放性为学生在教师引导下提供了比较不同学习内容的机会，学生在掌握语言技能的同时，培养批判性思维和跨文化思维能力。
另一个受信息技术驱动而发生大学英语教学供给侧结构性变化的因素是教学组织和评价。信息技术在教育领域的深度运用将建构“人人皆学、处处能学、时时可学”的学习型社会，大学英语教学不再局限于课堂教学。慕课、微课等信息资源在扩充教学内容的同时，催生了翻转课堂等新型教学组织形式，线上和线下、课内和课外实现了联动。一些学校因师资等原因无法开设、但学生需要的ESP课程可以借助互联网实现跨校选课。教学组织结构的变化自然要求改变传统的教学评价结构，创新评价方式。一是评价结构应该鼓励学生积极学习，过程性评价与终结性评价同等重要，而在一些训练学生语言技能的课程中，过程性评价甚至比终结性评价更重要;二是评价手段应该更加多样，超越单纯以试卷为评价手段的模式，线上与线下评价、口头评价与书面评价、同伴互评与教师反馈相结合的形式，能够适时发现学生语言学习中的问题，及时反馈给学生学习结果;三是建立校际学分互认的评价机制。信息技术使学生跨校选课成为可能，打破了校本学分机制，让学生不必为了获得学分而不得不选修本校指定的课程，而是通过选择更加优质的校外精品课程来获得相应的学分。
由于面对的学生群体庞大，学生外语学习需求相差各异，大学英语教学面临着“从粗放型规模发展向精细型发展转变”[21]。以信息化为驱动的大学英语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实现此次转变的有效举措，但要保证改革路径得以畅通，决非一纸方案就能够解决，需要相关职能部门提供更多的保障。
三、信息技术视域下大学英语教学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条件保障
李运林认为，“产业与教育脱节”“缺少教育信息化学科的指导”和“缺少统一的领导”[22]是教育信息化发展缓慢的主要原因。要实现以信息化为驱动的大学英语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需要加强产教合作，需要提高教师的信息化素养，需要加强统筹和规划。考虑到大学英语教学面向全校绝大多数非英语专业学生群体，以信息技术为驱动的大学英语教学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成功离不开学校多部门的协同支持。
首先，学校教学管理部门需要营造创新环境，积极提供服务，旨在为提高教学质量而努力的大学英语教学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教学管理部门要主动根据教育信息化的特点，鼓励大学英语教学单位顺应信息时代要求进行探索，支持学生利用网络资源进行跨校选课，制定文件推动学分互认制度的确立，为大学英语教学组织结构和评价结构改革提供政策上的支撑。
其次，以信息技术为驱动的大学英语教学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离不开物质层面的条件保障。学校应该提供信息化改革所必须的信息设备、信息资源和信息技术。目前，国内许多高校已建成数字化校园，为创建个性化和泛在性学校提供了条件。但是大学英语教学信息化还需要一些专门用于语言学习的设备和资源，外语口语训练系统、外语测试系统等设备离不开相关经费的支持。另外，学校还需要委托学校信息技术管理部门，为大学英语教学信息化改革随时提供技术支持。
再次，以信息技术为驱动的大学英语教学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离不开人力资源的保障。正如有学者指出，“技术是教育中的工具性要素，技术只有为人所用才能转化为现实的教育‘生产力。脱离了人这一决定性要素谈改革，改革就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23]。教师信息化素养的高低是决定教育信息化成败的关键。只有具备良好的信息素养，教师才能在信息技术与大学英语教学深度融合中从容自如，才更容易转变自己的角色定位，接受新的教学理念。遗憾的是，由于从事大学英语教学的教师大多数是人文学科背景，许多教师对将信息技术整合进教学之中的认知缺乏专业性、敏感性和自觉性。据调查，“目前大学英语教师的信息素养仍然是大学英语网络教学有效开展的瓶颈”[24]。除了教师的自身努力之外，教学主管部门需要加大对教师信息化能力培养的投入。既可引入校外教育信息产业部门培训教师的技术应用能力，又可建立校本培训机制，加强学校教育信息技术部门与大学英语教学单位的合作。另一方面，还可以招聘有教育技术专业背景的教师补充到大学英语教师队伍之中，通过改革师资结构促进大学英语信息化教学。
最后，以信息技术为驱动的大学英语教学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成功离不开有效的信息化绩效评估。教育信息化绩效涉及对信息化投入的效果、效率和效益三个层面的评估：“效果、效率、效益分别体现了教育信息化绩效的不同层面，是教育信息化绩效的内在统一，效果是效益的基础，效果是一种可观察到的、客观的显性绩效;相对来讲，效益中的社会效益很难观察，是一种隐性绩效;同时，较高的绩效必然具备较高的效率”[25]。通过考察大学英语教育信息化过程中设备资源的利用情况、投入与目标达成情况、教师信息技术应用能力提升情况等内容，可以及时发现和解决阻碍大学英语教学信息化发展的问题，提高使用实效。另一方面，绩效评估的对象决不是信息技术和资源的使用情况，而需要对参与信息化教学改革的教师建立科学客观的业绩评估机制，在不断帮助教师成长的同时，肯定教师的努力和成绩，进一步激发教师参与信息化教学的积极性，将大学英语教学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进行到底。
2018年1月，教育部召开了高等学校本科教学质量国家标准发布会，由高等学校大学外语教学指导委员会制定完成的《大学英语教学指南》替代了《大学英语课程教学要求》，成为大学英语教学新的指导方案。该指南承继了10年前《大学英语课程教学要求》推进大学英语教学信息化的理念，提出“大学英语应大力推进信息技术与课程教学的融合，继续发挥现代教育技术，特别是信息技术在外语教学中的重要作用”[26]的指导方针。随着现代信息技术深度运用于大学英语教学中，它将成为大学英语教学进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创新动力，帮助大学英语教学完成新时期的人才培养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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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