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sign is for Living一一杳尔斯·伊姆斯的产品设计解读

    张世炜

    

    

    摘要：夫妻档设计师查尔斯伊姆斯（1907-1978）和蕾伊姆斯（1912-1988）是20世纪最杰出最有影响力的设计师之一，卓越的设计涵盖了家具、建筑、影像与平面设计，尤其是家具产品设计，成就斐然。本文对伊姆斯的代表性产品设计进行解读，运用文献研究、个案研究、经验总结等方法，提炼出有机设计、材料美学、细节美学、实用主义几大特征，旨在给我们当下的产品设计带来些许启示——现代产品设计致力于为人们的日常提供服务，提高生活质量，丰富生活多样性，即“Design is for Living”。

    关键词：伊姆斯 有机设计 材料美学 实用主义

    中图分类号：TB47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0069（2016）01-0096-02

    一 查尔斯·伊姆斯

    查尔斯，伊姆斯（Charles Eames，1907-1978）是美国最杰出、最有影响的家具与室内设计大师之一，同时他还是建筑师、发明家、工艺师、科学家、电影人、教授，卓越的设计涵盖了家具、建筑、影像与平面设计。

    1907年，伊姆斯出生于密苏里州圣路易斯市，上学时对工程和建筑有极大的兴趣。当时的华盛顿大学推崇古典学院派，伊姆斯却被完全反古典的赖特的设计所吸引。在华盛顿大学就读两年后，因为对赖特的崇拜伊姆斯被华盛顿大学扫地出门，开始在一家建筑事务所工作。1930年，伊姆斯建立了自己的工作室，但由于1929年的美国经济危机，建筑设计市场惨淡，伊姆斯只得将业务范围扩大到玩具、家具、灯具、陶瓷等设计方向，他的才华引起了老沙里宁的注意，老沙里宁帮助他在克兰布鲁克学院完成了学业。

    1940年，伊姆斯在和小沙里宁进行家具设计合作的过程中遇到了蕾（Ray Kaiser Eames），蕾帮助他们完成了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举办的“家庭陈设中的有机设计”竞赛，伊姆斯和沙里宁的设计，通过胶合板成型技术制作复杂的座椅曲面，获得了比赛的头奖。

    1941年，伊姆斯和蕾结婚并搬到加利福利亚，他们继续利用胶合板成型技术进行家具设计。1949年，伊姆斯夫妇在加州设计并建造了自己的住宅Case Study House，设计和材料的创新运用使这所住宅远近闻名。今天，它被公认为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战后住宅之一。

    二 查尔斯·伊姆斯的产品设计解读

    （一）有机设计的先导

    “有机”一词，最初来自于生物学，在词典中解释为“事物构成的各部分互相关联协调，就像一个生物体那样，具有不可分的统一性。”

    “有机设计”一词，原指造型中运用曲线曲面或生物自然形态，后作为一种艺术设计风格，指从自然中抽象提炼造型，体现自然物的本质属性。20世纪40年代，有机设计流派明确产生。

    “有机家具”，顾名思义，是有机设计手法在家具领域中的运用。寻找创新的材料与工艺，整合产品的形式与功能，创造出新的家具设计风格。

    1940年，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举办的“家庭陈设中的有机设计”竞赛中，伊姆斯与小沙里宁合作设计的椅子获得了头奖（如图1）。竞赛的主办者、当时的美国工业设计部主任埃略特.诺伊斯这样阐述他对“有机设计”的看法：“一个产品，我们分析它的各个部分，基于材料、工艺、功能、结构等各方面的标准，如果都能和谐地组织在一起，那这个产品就是有机的。我们不看重装饰，不是只有装饰才能产生美，只要选材合理、工艺得当、结构精炼有效、达到了理想目标，那就是一种理性优雅的美。”

    在这里，伊姆斯与小沙里宁合作的胶合板模压椅完美契合了“有机家具”的标准。胶合板模压成型材料是当时最大的创新，但受当时工艺条件限制，椅背部分的胶水黏合效果并不好，容易形成裂缝，所以必须装上织物椅套，形成曲线优美、富有雕塑感的形态，体感舒适。以此为“有机家具”的代表，开创了家具设计的新纪元。

    （二）材料美学的突破者—单板模压成型技术

    从20世纪20年代开始，设计师和工程师一直致力于寻找一种更轻、造价低廉、能大批量生产、符合人机工程的木材加工技术。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阿尔托对蒸汽曲木技术进行改进并申请了专利，然而并没有摆脱蒸汽定型造价高手工繁复的缺点。二战中，航空工业的成功试验使这一技术的实现成为了可能—用合成树脂对薄木层层胶粘，大大增强了木材的强度。

    接着，将层压木材造型调整至适应人机工程的是伊姆斯。上文提到，伊姆斯与小沙里宁合作的胶合板模压椅由于受工艺制约没有真正实现机器大批量生产，伊姆斯花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试验薄木的层压和塑形。当时正值二战中，伊姆斯夫妇被美国海军委托生产胶合板成型的腿夹板（如图2）和担架。利用这个机会，伊姆斯在胶合板弯曲的工艺上得到了突破。

    1945年，伊姆斯夫妇设计出LCW休闲椅（Lounge Chair Wood）（如图3），整个椅子的每个部件都通过胶合板一次模压成型技术实现，形态稳固精致，结构巧妙。1946年，Evans公司开始生产LCW休闲椅，著名的建筑批评家Esther McCoy评价这把椅子为“世纪之椅”，《时代》杂志评价它为20世纪最伟大的设计。很快，米勒公司买断其制造权。

    1945年，伊姆斯夫妇为送给小女儿一件礼物，设计了儿童大象椅，将胶合板模压成型工艺表现到了极致。不过由于当时技术还不成熟，极尽繁复的工艺使得大象椅只生产了两张，2009年，Vitra公司为了纪念伊姆斯百年诞辰，以彩色塑料版本重新推出大象椅（如图4），适合小朋友家居使用和户外嬉戏，造型可爱，稳固安全。

    1949年，伊姆斯对椅子的三维形态进行了完善，推出“壳体椅”（如图5）。与先前的胶合板不同，伊姆斯首次使用玻璃纤维塑料整体成型，椅背、椅座、扶手三维一体，多种鲜亮色彩的加入更加丰富了产品的个性特征，同样对后来的家具设计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三）细节美学的追求者

    1941年到1945年间，为了解决胶合板层压过程中开裂、塑性等问题，伊姆斯夫妇花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试验薄木的层压和塑形。单就进行由模压胶合板、金属和橡胶组成的椅子板实验，数不胜数。椅子板的造型、曲度、层压厚度，开孔的形状、面积、位置等都是伊姆斯的椅子板实验需要考虑的问题。

    我们今天在看到伊姆斯和沙里宁的有机椅子时，仍然止不住赞叹，不少人询问伊姆斯获奖的秘诀。他说：“做设计绝不能忽略细节。一个个细节累积累积，构成了最终的产品。”“我获奖的秘诀还是注重细节的处理。一把椅子，我们用不同的标准选择需要的元素，产生30多个基本元素，每个元素我们做了106种研究，一个个解决问题，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又链接到其他细节和部件。这样才有可能（还不是绝对）找到最合适的解决方案，这就是我的诀窍。”

    伊姆斯致力于家具设计的研究，在他的所有设计中，细节不只是细节，细节堆叠形成产品，细节与细节之间，联系、联系、再联系。由此可见，细节研究在家具的开发设计中占有极其重要的位置。

    （四）实用主义美学的设计传播者

    美利坚民族是一个讲究个人主义，追求务实创新的民族，作为美国人，务实创新的品性一直跟随伊姆斯的职业生涯。

    伊姆斯的家具设计范围极广作品与作品之间看上去没有任何风格联系。原因在于伊姆斯从不把自己归类于某一风格或流派，他只从解决用户的实际问题出发，感知用户的需要，实用精炼、价廉物美，这种独特的设计态度被称为“伊姆斯美学”。

    如图6这款Hang-It-AII衣架的设计，初看觉得奇怪，因为衣架的风格实在与伊姆斯以往的家具设计风格大相径庭。伊姆斯夫妇自己说，初衷只是希望设计一个挂衣架送给自己的孙子孙女。跟传统挂衣架的思路不同，他们将游戏的意识引入设计，不只限于衣服，任何东西都可以挂在上面并且不会掉下来，Hang-It-AII应运而生。最初为孩子们设计的Hang-It-AII后来也满足了大人们置物需要，无论在客厅还是卧室抑或厨房，可以承受住任何东西，牢固、好玩、实用。

    在伊姆斯夫妇看来，家具设计就是为了满足消费者的特定需求。拍卖师Richard Wright这样评价伊姆斯家具：我认为这些家具务实、功能性、永不过时，其中一些元素仍影响着当代设计，伊姆斯设计已成为人们耳熟能详的通用名词。

    三 查尔斯·伊姆斯的设计启示-Design is for Living

    “Design is for living”，是20世纪40-50年代设计界流行的宣言，产品功能指向开始变革，摩登时尚、雅致简洁、兼顾功能性的造型语言兴起，新的设计时代来临，这其中主要的推动者便是伊姆斯夫妇。他们通过自己的努力，引领了家具界的一股新风尚——为普通大众提供质优价廉的商品。这不仅是视觉感官的变革，也不仅是产品品质的提升，更是希望消费者在使用过程中产生愉悦经验。

    伊姆斯夫妇，一个从功能角度出发，基于技术、材料、工艺，一个从审美角度出发，基于形式、视觉、感官，将形式、工艺、系统、风格、结构等设计性要素和文化、消费等社会性要素整合，整合于产品设计的全阶段。伊姆斯夫妇用实践证明了现代产品设计如何为人们的日常提供服务，提高人们的生活质量，丰富人们的生活多样性，他们的设计实践极大丰富了现代设计理论。

    一位设计评论家曾评价伊姆斯夫妇，这对杰出的夫妇“只是希望将世界变得更美好。”他们确实做到了。而且，他们还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