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刊四十情与意 教坛七秩云和月

    2019年的最后一天,我应浙江教学月刊社的邀请,参加了以“月刊情 教育心 出版梦”为主题的建社40周年回顾与展望座谈会。我虽然不是月刊社的在编人员,但曾经任该社《教学月刊·小学版》的兼职编辑8年。与40年相较,8年虽然只能算是一个时光片段,但毕竟也不是“刹那芳华”,它在我的70年教育生涯中更称得上是成长梦想、成就事业的关键一环。

    岁月如流,但往事并不如烟。人生旅途的每个跫跫足音,都是生命成长的重要律动。风起于青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现在想来,这8年正是我从一个农村小学的青涩教师成长为特级教师,由教学的实践者逐步成为研究者的重要阶段。我与月刊社的关系可以归结为一条主线,由“读者”而成为“作者”,又由“作者”而成为“编者”,特别荣幸的是退休之后,随着月刊停刊后的复出,我还能成为一名“观者”,如“高山仰止”一般,看月刊社的潮起潮落,云卷云舒。对我来说,这段40年历史在70年的教育生涯中异常珍贵,实在不该遗忘。为此,我必须记录下来。岁月留文不留人,光阴居字不居命。85岁的我,自是来日方短,但毕竟每一个生命皆可成文,亦均可成册。在文字的天地里,我们可以用欢歌高唱曾经的成功欢愉,也可以用故事讲述我们的精神难局。于是,很自然地就意到笔随,来说说我的“月刊四十情与意,教坛七秩云和月”。

    一、“读者”寻路识月刊

    我自1950年3月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任文化教员始,就与语文教学结下了不解之缘。当时文化教员的主要工作,就是帮助扫除军队中的文盲。我是初中一年级上学期时参军的(虚龄15岁),几年后因病转业地方。当时百业待兴,有许多岗位可以挑选,但感佩于老战士学文化的那股热情,我毫不犹豫地表达了当一名农村教师的意愿。入职不久,领导保送我去嵊县初级师范学校轮训了两年。之后,我被分配到绍兴县钱清区校当教师。其时,我就是浙江教育学院(即现在的浙江外国语学院)《教学研究》(《教学月刊》前身)的虔诚读者,并且已经养成边读边摘抄的习惯。《教学研究》是一本研究中小学各学科的综合性刊物,我自然只对小学语文教学相关的内容感兴趣。到了1982年,《教学研究》改名为《教学月刊》,而且实行中、小学分编,它自然更成了我手头的爱物,我与月刊也有了不一般的感情。也许就是从那时开始吧,我产生了由“读者”成为“作者”的冲动。当时说起写稿,我有一种隐痛。我曾经写过一篇长文《小学作文教学的问题与思考》,投寄《浙江教育》,不料当时的杂志社要用稿,必须由作者单位的党支部签署意见,经同意才可刊发。当编辑为了刊登这篇文稿而征求我校党支部意见时,党支部竟不同意发表,原因是文稿与当时的学校教改课题不相符合。这使我大惑不解,也就一直不想再写教育文稿了。但是在改革开放大潮的冲击下,我终于又有了写教育文稿的强烈冲动,想力争成为《教学月刊》的作者。

    二、“作者”上路结文缘

    我在全国报刊发表文章是从1982年开始,当年就发了8篇。记得第一篇《谈谈谜语的教学》发表在《辽宁教育》上。因为不知道一稿一投的规矩,这篇文章也在《教学研究》上发表了。1983年我发表了11篇文章,其中在《教学研究》上发表的就有3篇,《小语八册板书设计例说》那篇文章实在太长,还是在第2、3、4期上连载的。后来,我在全国小语教学研究上的影响力日益提升,文章发得越多,结识的杂志社也更广泛。不仅有当时的《浙江教育》和《教学月刊》,还有《辽宁教育》《陕西教育》《甘肃教育》《河北教育》《广东教育》《云南教育》《小学语文教学》等,甚至在《人民教育》上(1983年第2期),也发表了我的《积极解决矛盾,抓好师训工作》一文,并得到了当时的副总编倪振良老师的好评,“……大作有感而发,有内容,有特色,甚感佩……寄上一本拙著《中国当代教育揽胜》,多加指点”云云,令我大为振奋。须知在1983年,不要说是全县,乃至全市,也还没有谁在《人民教育》上发表文章的……《教学月刊》早期让我从“读者”而成为“作者”的经历,奠定了我对语文教学实践、研究的一往情深,实在当涌泉相报。

    三、“编者”入路探教道

    通过与《教学研究》的交往,月刊也成了我许身教育的引路人,否则身处偏僻农村基层学校的一个普通教师,又如何能从此认准农村教育是一片希望的田野?在那里不只是“土”和“俗”,也是可以大有作为的。我在语文教学上的践行力和研究力,引起了后来月刊社小学版主编张启华同志的注意。他持了介绍信,亲自跑到钱清区校来联系,找学校领导商谈,希望聘我为月刊社的兼职编辑。第一次没说成,第二次他又来了,终于说动了领导,不离岗位,用邮件往返的方式,为杂志社每月编改50篇稿件,并为决定刊用的10余篇稿件定稿。这样,我可以不离开学校来完成兼职编辑的工作,自然不会给学校带来任何麻烦(如代课等等)。但在一个月中的一周时间里要完成50篇稿件的审稿定稿,对我来说,可并不轻松。在那一周里,我必须每天晚上熬夜,方能如期完成。好在我对此挺有兴趣:一来审稿定稿的工作为我的语文教学实践和研究带来了强大的动力;二来我也有机会与全国各地的名师展开更多专业上的交往,据此得以集思广益、研学相长。思想是软实力的精魂,而各种思想的碰撞激荡正是深化研究的原生力量。可以说,这8年的兼职编辑生涯,让我的研究视界得以扩至全国乃至世界,它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当时我负责的是课堂教学的设计与实践这一重要板塊,我以“短、平、新”为编辑方针,多以1500字至2000字左右的篇幅,撷取来稿中的精华,编成一个非常受老师欢迎、可以学以致用的专栏。张启华很赏识我的编辑定位,又要我以《阅读教学设计撷英》为题,编成一本书出版,全书分为“教法新得”“课型新试”“教程新编”“训练新探”“教材新析”五章,编入了120多位作者撰写的180篇文章。本书一面世就获得了空前好评。不久,苦于月刊社实在人手太少的现状,张启华向院方反映,想调我去浙江教育学院编刊,但因为当时教育局拟任命我为县教研室分管小学、幼教的副主任,我也因拖家带口(全家五人)并不想去杭州而作罢。

    四、“观者”恋路奋余生

    记得20世纪90年代有一场整顿报刊的行动,当时纸质媒体的泛滥也确有成灾之势。教育报刊做了相应调整,《教学月刊》也在精简之列,但不久又复刊。进入2009年,新任主编陈永华专程来访,商谈《教学月刊》改版事宜。当时,我已退休14年,虽一直被市、县聘办名优教师研修班,但与《教学月刊》的联系除了写稿,已不再有其他。与陈永华老师并不相识,但知道他甘愿离开杭州师范大学这样的理想单位而来办一本小学语文期刊,真的让我倍生敬意,由此足见这是一位有情怀、有眼光的学者。我毫无保留地谈了我的办刊建议,于是在2010年第1期的《教学月刊·小学版(语文)》上发表了《在中国小学语文教学改革的折点上……——周一贯老师访谈录》。这也是陈永华老师主持该刊后的第1期。文章中,我特别强调了浙江素有文物之邦的美誉,历史悠久又地处东南沿海,四季分明且物阜民丰,有着独特的地域文化承传、丰盈的教育文明血脉,一定要让《教学月刊》弘扬浙江特色的教育之光,将其呈现于世人的眼前。我力主再推“浙派名师”的母语课程文化价值,并愿意尽余生之力为做大做强浙江语文添砖加瓦。

    感谢陈永华同志的支持和扶掖,“浙派语文”专栏得以有一席之地,能经常出现在《教学月刊·小学版(语文)》的宝贵页面上。我必须十分努力,因为现在已届85岁,然后,就是衰老到来,百病缠身。但这并不是消极,而是那种清醒地过好晚年每一天的“积极”。现在回溯往事,就我与《教学月刊》的关系说,40年由“读者”成为“作者”,又由“作者”成了“编者”。现在,只能敲敲边鼓了,又成了“观者”。

    恩格斯曾经说过,由于人的寿命有限,一个人研究问题的深度会受到很大限制,不得不在人与人之间形成研究的“接力”。月刊社的这次座谈会又何尝不是一场“接力”?!令我无限欣慰的是,今天这个接力点正是在新历史上守望相助的起点。40正是盛年,月刊如日中天,我们完全可以且行且歌,跑出新时代的加速度。虔诚地祝福浙江教学月刊社40盛年再创辉煌!

    (浙江省绍兴市鲁迅小学教育集团和畅堂校区 ? 31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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