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励干部敢负责敢担当的基本思路

    徐根兴

    [摘 要]当前，在有些地区基层党政干部中，有时缺乏敢作为、敢担当的精气神，确实与理想、信念缺失有关，与干部的素质、能力有关。但也必须看到，导致党政干部不作为的原因是多方面的。营造和构建为敢负责者负责、为敢担当者担当的氛围和规则：必须坚持从严，但要防止个别地区和部门搞形式主义;必须强化监督，但不能损伤信任;必须强化约束，但不能忽视激励;必须强化管理，但不能把强化管理片面地变成仅仅是管制和惩罚。

    [关键词]干部教育;激励;负责;担当

    2019年6月27日，中共上海市第十一届委员会第七次全体会议审议通过《中共上海市委关于进一步加强干部队伍建设奋力担当新时代新使命的若干意见》，就打造一支充满激情、富于创造、勇于担当的干部队伍作全面部署①。可以这么说，一级政府、一个地区如果各级党政干部队伍是一支敢负责敢担当的队伍，是充满了改革活力的队伍，那么，基本上就会在推进“四个全面战略”中处于领先地位。一、深刻剖析为官不为的原因，在舆论和规则上支持敢负责、敢担当

    近几年，在有些地区基层党政干部中，有时缺乏敢作为、敢担当的精气神，确实如很多文章分析的那样，与理想、信念缺失有关，与干部的素质、能力有关。但也必须看到，还是存在一些客观原因、环境原因的。据新华社《瞭望新闻周刊》记者的调研，在改革过程中，首先真正的压力是怎么消化以前的不规范;其次是在一些地区，改革“文件到了基层，权力还在上面”，基层改革有想法，推动没办法②。中央编译局杨雪冬指出，有些地方和部门对中央战略举措认识不到位，导致具体落实措施简单化、武断化，扭曲了制度设计的初衷，走到了另一个极端。比如，把从严管理等同于凡事都要找依据、把从严管理等同于凡事都要走程序、把从严管理等同于增加监督，混淆了决策和监督之间的边界，等等③。

    郝春禄认为，当前不敢为的原因还有：新旧体制转轨过程形成“真空”“断档”，因为没有遵循而不为，“没有政策等政策，有了政策等经验，有了经验等等看”④。中共北京市委组织部课题组的调研报告指出，干部不作为的管理原因是，一些干部有心结，认为“当下不干活用鞭子抽，干错了用枪打”，因此，宁可被鞭子抽，也不愿意被枪打⑤。根据人民论坛问卷调查中心的问卷调查，激励和监督不当也是一部分原因。调查显示，“没有适当的激励机制，干与不干一个样”的认同比例达55.74%，“对发展理念和考核标准比较茫然，干事没有方向”的认同比例达50.0%。个别地区存在的过度监督也导致一些党员干部缺乏积极性与创造性，“上级领导为了‘不出事，压制下级作为空间”“周围形成了不干事的氛围，不断蔓延传染”的认同比例分别达57.47%和50.0%⑥。可见，党政干部不作为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既有主观原因，又有客观原因，既有个体原因，也有管理原因。必须梳理清楚，对症下药，才能有效治理。需要特别指出的是，上述观点与调研都是前几年的，但是当下没有多少改观，为此，《求是》杂志在今年第2-4期转载了新华社记者梁建强等在《半月谈》杂志发表的文章，题目是《直击基层治理十大痛点》，包括督查检查频繁、问责滥用、基层干部害怕压力“甩锅”、幸福感缺失 ，等等。

    因此，营造和构建为敢负责者负责、为敢担当者担当的氛围和规则，需要从以下两方面努力：第一，营造为敢负责者负责、为敢担当者担当的舆论氛围。《中国纪检监察报》发表署名文章指出，敢啃“硬骨头”、敢蹚“地雷阵”的干部，他们往往敢闯敢试敢干，但在工作中难免会出现失误或差错，这时可能引起“心怀叵测”人的诬陷、暗算。此时，组织上应当挺身而出，旗帜鲜明地支持担当者、鼓励担当者、保护担当者⑦。2011年北大有位副校长针对当时马路上有老人跌倒不敢去扶的现象说，如果北大的学生看到老人倒地，就应该去扶，假如被诬陷，北大法學院替你撑腰，如果要赔偿，北大替你赔偿⑧。这就叫为敢负责者负责。当下，特别需要营造这样明确而有力的舆论氛围。

    第二，提供规则保障。近年来，在贯彻习近平同志关于“三个区分”（即把因缺乏经验先行先试出现的失误与明知故犯而违法违纪行为区分开来、把国家尚无明确规定时的探索性试验与国家明令禁止后有法不依的行为区分开来、把为加快发展的无意过失与为谋取私利故意违纪违法区分开来）指示方面，各地有了不少创新和实践⑨。绝大部分省市出台了保护干事创业的相关制度，但笔者上网查阅发现，真正启用过容错机制的地区很少。上述“三个区分”，体现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价值观导向：必须理直气壮地保护正向价值观，保护干事创业的精气神，让成功者有天地、失误者有退路。不能让敢负责、敢担当的人显得很悲壮，不能让努力工作的人显得很可怜。二、遵循管理规律，让敢负责、敢担当成为党政干部的行为自觉

    1.必须坚持从严，防止形式主义

    各级党组织和各级政府应该清楚，当下要求的从严管理，是从严执行党的十八届六中全会通过的《关于新形势下党内政治生活的若干准则》《中国共产党党内监督条例》和中央各项规定，是符合党规国法的从严，是在尊重规律、合乎逻辑、系统科学的基础上实施。所有的制度和规则都是为促进党和人民事业服务的。从严管理和规范管理对规则制定提出了质量要求。如果规则的制定比较粗放，表述模糊，执纪量刑主观空间大，就可能使党政干部产生紧张感，搞不清楚自己的行为是不是触碰红线。同时，如何让执行规则的模范和开拓创新的模范统一在一个机构中、一个团队中、一个党政干部身上，是当前和今后很长时期需要思考和解决的重要问题。

    2.必须强化监督，增强凝聚力

    加强党内监督和行政监察，是党的十八届六中全会和十九大的决定，必须坚决照办和落实。只有搞好党内监督和行政监察，才能保证党政机构和党员干部队伍的纯洁与可靠，促进党和人民事业的健康发展，促进个人与组织、上级与下级、公众与政府之间的相互信任，这是不可松懈的艰巨任务。有了信任才会形成安全感、归属感和团队精神，才能促进包容。因此，各地制定的落实党内监督和行政监察的具体实施细则应该按照上述方向体现合理化、科学化。如果强化监督而引起了同志之间、部门之间、上下级之间的相互猜忌、怀疑、内耗，说明在监督过程中规则、程序、操作方面存在某些瑕疵，需要调整。把纪律挺在前面的真正的境界在于，不是为了执纪而执纪，不是为了监督而监督，而是为了加固党的价值观的堤坝，不让理想、信念“水土流失”，把信任感转换成强大的凝聚力。

    3.必须强化约束，激励与惩戒并行

    前些年，有些地区、有些单位，过度激励，甚至把激励当激素，在吃喝、福利、奖励、晋升等方面无视法律法规和中央规定，越轨增加收入、福利增加无度、奖励晋升无序，腐蚀了一些地区的干部队伍和公务员队伍，这几年得到了明显纠正。但是，纠正这些错误做法，不是要否定正常的福利、奖励等激励，各级党组织和政府都应该关心干部与公职人员的工作和生活，在法律法规框架内解决他们遇到的实际困难和问题。要按照党中央的各项政策和按照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要求做好薪酬和福利制度的设计与兑现。在健全正向激励机制的过程中，需要认真研究影响激励的因素，从外部环境的竞争性、内部管理的公平性、个人发展的成长性等方面思考建立合理的激励措施。一般而言，激励往往从需求和问题开始。从企业的角度来看，员工为什么会辞职？大致的原因是收入不多、事务不少、上下班太远，职位不高、职权有限、责任太重。上述方面对机关事业单位做好激励工作具有参考价值。所以，约束与激励需要做到把责权利在思想上、制度上、实践中得到统一和落实，把大道理与小道理相衔接、大故事与小情景相衔接、大梦想与小理想相衔接。党政干部和党员个人必须具有奉献精神，同时，制度应该保障对个人工作成就的合理回报。

    4.必須强化管理，但不能仅仅是管制和惩罚

    习近平同志指出，严管不是把干部管死，不是把干部队伍搞成一潭死水、暮气沉沉，而是要激励干部增强干事创业的精气神。干部管理既是一门科学，要敢抓善管、精准施策，体现组织的力度;也是一门艺术，要撑腰鼓劲、关爱宽容，体现组织的温度。组织敢于担当，干部才会有底气。要在强化责任约束的同时鼓励创新、宽容失误。我们要正确把握失误的性质和影响，切实保护干部干事创业的积极性⑩。管理的作用在于把人培养成优秀，而不是把人假设为优秀、必须优秀、天然优秀。从群众到党员，到合格党员，到优秀党员，到焦裕禄式的党员，都要体现党组织的教育培养作用。基层党支部一般在吸收预备党员的公告上往往这样表述，“某某同志经党支部长期考察、培养、教育，现在吸收他为预备党员”“考察、培养、教育”就是体现组织的作用。管制只是管理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管理学家德鲁克认为，需要明白管理在本质上“不是什么”，管理不是“工具主义”，不是“促进暴力、独裁与野蛮的合法化”，不是树立“官僚权威主义”，不是为恶的行为推波助澜，不是“控制狂”或占有欲或支配欲，不是“过度管理”或“管理不当”等等。作为一个组织和机构，需要启发和培育全体成员的责任感、信任感、信心感。没有责任感的责任是无主责任，没有信任感的信任是虚假信任，没有信心感的信心是无心之信。管理的使命就是要把责任感、信任感、信心感统统转化成全体成员的动力、能力并落实到行为上。

    国防大学教授金一南在《论军人的灵魂与血性》一文中引用西方近代军事理论的鼻祖克劳塞维茨在《战争论》中的一段话：仅仅靠纪律、制度、规范、条令和组织，并不能使军队产生尚武精神。尚武精神只有两个来源：胜利和苦难。当前在推进“四个全面战略”的进程中，大政方针已经明确，现在尤其需要以敢负责、敢担当的精神鼓励各级党政干部，用推进各项事业的成功激励成功、用改革的成果激励成果、用发展的成绩激励成绩。回顾20世纪80年代的改革，民心、各阶层利益、思想意识、理论引导基本上是一个方向，国家发展的方向感，人民心中的希望感，思想理论上对改革的动员力，变成了强烈的激励感，使得改革的动机、动力、动向都集聚在改革开放的旗帜下，亿万人民在党的领导下和各级干部的带领下，团结奋斗，取得了改革开放的巨大成就，当前正需要、也正在凝聚这样的激励感和动员力，为完成党的十九大提出的各项任务而奋斗。

    注释：

    ①《激发干事创业原动力 创造上海发展新传奇》，《解放日报》2019年6月28日。

    ②张丽娜等：《警惕空转文件成改革“成绩单”》，《瞭望》2016年第8期。

    ③杨雪冬：《实现“四个全面”战略布局更需激发地方创新动力》，《瞭望东方周刊》2015年第42期。

    ④郝春禄：《领导干部“为官不为”的表现、成因和危害》，《党政干部参考》2015年第8期。

    ⑤北京市委组织部课题组：《领导干部为官不为的表现、原因和对策》，《中国延安干部学院学报》2016年第5期。

    ⑥人民论坛问卷调查中心：《干部干事创业缺乏“适当的激励机制”》，2015年8月6日，http：//politics.people.com.cn/n/2015/0806/c1001-27419118.html.

    ⑦郑端端：《为敢于担当者担当》，《中国纪检监察报》2017年2月27日。

    ⑧周龙：《积聚全社会向善的力量》，《光明日报》2011年12月2日。

    ⑨习近平：《在省部级主要领导干部学习贯彻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精神专题研讨班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16年5月10日。

    ⑩习近平：《努力造就一支忠诚干净担当的高素质干部队伍》，《求是》2019年第2期。

    陈驯：《管理的本质就是管理本身》， 2017年1月11日，http：//www.sohu.com/a/124014294_479780.

    金一南：《论军人的灵魂与血性》，《解放军报》2015年5月18日。

    （作者系中共上海市委党校经济学教研部教授）

    （责任编辑 王 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