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语文“高分”的理性分析与后续教学思考
程莉
摘? ?要:2019年浙江高考语文“高分”现象显著,其原因是:从命题角度看,整份试卷从选材到设题,没有“为难”考生;从复习备考看,大部分学校把握了近年浙江的命题特色,复习方向“对路”;从阅卷环节看,阅卷者做到了对照评价标准公平公正赋分,力避“严苛”。对此,日常教学与备考当有足够的智慧应对。具体而言,应做到:夯实基础,切实培育语文素养;重视新课标,研究新高考,明确备考方向;勿猜题押题,不放松审题思维和精准表达的训练。
关键词:语文高考;高分现象;教学与备考
2019年浙江高考成績甫一公布,不少师生惊喜地发现,语文学科的得分在120分甚至130分以上的不在少数。据笔者对自己所在名师工作室成员相关学校的初步调查,结果如下:第一层次生源的学校,不少班级语文平均分在120分以上;第三层次生源的学校,也有班级的语文平均分达到112分。
皆大欢喜的背后,我们有必要全面地分析“高分”的原因,总结得失,以便更好地开展后续的教学与备考。一、“高分”原因的理性分析
(一)从命题角度看,整份试卷从选材到设题,没有“为难”考生
选材上,除了基础题不让学生“感到意外”之外,其他试题也没有“为难”学生。关于“苗绣”的实用类阅读材料,学生读来并不感到生疏或生涩;从长篇小说《呼兰河传》节选的文学类文本阅读,从内容到形式,让学生感觉自然、亲切;初读文言文《〈宗子相集〉序》似有一定难度,但相关题目与所学课内知识贴近;所选古诗《早秋过龙武李将军书斋》,字面意思易懂,便于学生赏析;关于主体如何处理与他者关系的作文材料,也是学生较为熟悉的内容。
设题上,多开放而少门槛。比如文学类文本阅读中的“简析语言特点”和“叙事特点”,涉及的内容较多,设题时没有更多的限制,以保证考生能够有更多的答题空间。表面上看,作文题中的第三则材料“假如你是创造生活的‘作家……”似乎是设置了一个审题门槛,但它与前两则材料的关系或者说隐喻性质明显,也就没有在审题上为难考生,使得绝大部分考生不会离题或偏题。
(二)从复习备考看,大部分学校把握了近年浙江的命题特色,复习方向“对路”
近几年,浙江高考语文卷的命制风格较为一致,如关注生活、适度回归教材和重视思辨等,对此一线教师在备考中大都能够给予充分的重视。因为复习较为到位,绝大部分考生对文言实词与虚词的把握、断句、古诗文默写、《论语》理解等有一定难度的题目,也有点驾轻就熟的意味。
同时,浙江卷在保持浙江特色的同时适当向全国卷“靠拢”的特点,也为广大一线教师所了解。所以,浙江卷去年始用、今年沿用的语用题“在下面一段文字横线处补写恰当的语句”一题,平时训练充分,考生应对较为自如;而今年关于“红色议事厅”工作流程图的语用题,虽是浙江首用且有所创新,但复习应考时大部分教师关注了近年全国卷的同类型试题,学生也能较好地应答。
(三)从阅卷环节看,阅卷者做到了对照评价标准公平公正赋分,力避“严苛”
与命题者设题与参考答案编制体现适度开放相一致,具体的评卷在强调科学性的同时,也力求避免过度严格、苛刻的评判。
比如,文学类文本阅读第11题“结合故事情节,概括‘我的形象”,对参考答案中的“友善”“调皮可爱”特别是“乖巧”“矜持”,允许学生有不同的说法,如“热心”“朴实”“有童心”“好奇”“性格开朗”“观察细致”“腼腆”“爱面子”“含蓄”“不好意思”“自尊心”等均可,且只要答出3点就可得满分。
比如作文题,一、二两则材料属于第一层面,讨论文学创作中作家与读者的关系,第二层面(第三则材料)由此引出,讨论生活中主体与他者的关系。评分时虽然规定只关注第一层面或者只关注第二层面的作文应该区别对待,但也不能判定为离题或偏题作文。这样,只要完成800字作文的考生,绝大部分都可以获得基准分乃至更好的分数。二、对日常教学的导向及其备考建议
理想的高考试题,在重视“立德树人”“服务选才”的同时,必然有“引导教学”的功能。一线教师如果不是简单地“应试”,就须全面把握试题对日常教学及备考的引导方向。
(一)夯实基础,切实培育语文素养
不能简单地把“基础”理解为字音字形的辨别、词语的选用和语病的识别等语言文字运用类基础,也不能简单地把“基础”理解为文言实词、虚词及文学类阅读涉及的相关知识。教学要让学生全面地在语言、思维、审美和文化诸方面打下扎实的基础。
比如语用主观表达题,其形式背后是对思维和表达的精准要求,同时也包含着对文化与时代精神的渗透。第5题以“考古学”为语料,其本身也是引导考生平时要多关注先民物质创造和精神文化等方面的知识;而题目要求“补写恰当的语句”,表面上考的是“连贯”,其实考的是在语境中推测、辨析和根据上下文对比、归因等思维能力,以及用恰当的语言精准表达的能力。第6题关于“红色议事厅”工作流程图的题目,虽然分解为两小题,一定程度上降低了难度;但从日常积累和备考的角度看,学生既要关注社会生活,特别是关注社会热点问题,更要提高自己对日常生活和社会现象的评判能力。如此,有了生活积淀和能力基础,不管遇到什么形式的题目,都可以坦然应对。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模拟题,是难以取得理想成绩的。
再如古诗文阅读,2019年的材料和题目不难,并不代表日常的积累可以放松。学好每一篇古诗文,增强文言阅读语感和古诗鉴赏能力,是语文素养提升的重要途径。况且,近年来浙江卷的古诗鉴赏题与教材相关内容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2015年浙江卷的《木兰花慢 赠弹琵琶者》第一小题“下片‘浔阳月色语出白居易《琵琶行》,写出白诗中与此句匹配的相关诗句”,直接考到了教材;第二小题“分析上片与下片对琵琶演奏描写角度的差异”与课文《琵琶行》课后练习“在《琵琶行》中,白居易是如何表现琵琶的音乐魅力的?”何其相似!2018年浙江卷的古诗鉴赏题要求从“点染”角度简析,而“点染”的知识直接来自课文《雨霖铃》的课后练习。
最不能忽略的是能力基础的打造,比如探究能力,它是语文核心素养中的核心。2019年的第13题:“如果给本文拟一个标题,你会选‘磨房里外还是‘冯歪嘴子?为什么?”这与2009年浙江卷“有人建议把标题‘魔盒改为‘贝格斯太太,你认为哪一个合适?谈谈你的看法”,问法相类似。答题前要弄清小说标题与小说中的哪些要素有关,如情节、主人公、线索、主旨、场景等,更要学会结合文中的具体内容或材料,全面而切实地进行分析。平时的小说学习不能忽略这相关方面的训练。如学习《最后的常春藤叶》,可以让学生讨论:“关于小说的主人公,有人以为是琼珊,也有人认为是老贝尔曼,还有人认为是文中的艺术家群体,说说你的观点和理由。”素养提升,答题不愁。
(二)重视新课标,研究新高考,明确备考方向
在日常教学和备考中,不少师生忙于知识点复习和模拟卷练习,很少抬起头来“看路”,这样往往事倍功半。其实,“新高考”考试内容与形式的改革,《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2017年版)》的颁布,都为我们的教学与备考指明了方向。
2019年1月,笔者曾以萧红《呼兰河传》中关于有二伯的章节为材料,命制了一道文学类文本阅读题,意在适应新课标关于整本书阅读的提倡。想不到2019年的浙江卷也选用了此书的章节,虽然具体内容不同,但在方向的把握上是相通的。可见,平时能够切实地引领学生开展整本书阅读等活动,也是极重要的备考举措。
具体到文学类阅读小题的设置,近年浙江卷在相對稳定中有变化,如笼统地要求“赏析文中画横线的句子”这样的题目不见了,代之以更能避免“答题套路”又具一定开放性的题目。如2019年的第10题是“简析文中画线部分的语言特点”,其中“语言特点”的指向明确,而考生答题思考的空间较大,简单地用“手法+内容+作用”之类的“模板”很难套用。这给日常学习的启示是:应从文本的具体内容和特点出发,尝试从不同的角度进行具体的分析,做到“叙议结合”;平时适当增加文学短评等写作训练,有利于提高综合分析与表达能力。
不可忽略的是,在文学类阅读中,无论是散文、小说阅读,还是古诗鉴赏,浙江卷注重吸纳现代叙事学的相关原理,试题多次出现分析“叙述”上的特点之类的题目。比如2017年浙江卷选用白居易的《采地黄者》,其中一题为“这首诗的叙述与对比手法特色鲜明,试作赏析”。其“叙述”方面的特色是:“①以采地黄者的口吻叙述,虽无一字怨语,读来却愈觉辛酸。②以时间顺序来叙述事情发展的过程,层层深入,脉络分明,给人以清晰而深刻的印象。③从头到尾都是客观叙述。诗人寓情于事,貌似不动声色却渗透自己的爱憎之情。”2016年浙江卷选用刘克庄的《北来人二首》,也设有这么一题:“这两首诗在叙事上有何特色?试作简要分析。”2019年的小说阅读题第12题,要求“分析本文叙述上的特征”。答案要求从叙述人称、叙述视角、叙述时序和节奏,以及叙述场景以及小说叙述散文化等角度分析。虽然涉及的文体不同,但是其基本的知识和能力是相通的。可见,日常教学和备考应该进一步明晰叙事学的相关知识,跟进相关的训练。
(三)作文备考勿猜题押题,不放松审题思维和精准表达的训练
不在设题上为难学生,并不意味着答题时不需要审题。有题目,必然有审题要求:弄清材料或题目内涵和要求指向,是解答相关题目和完成作文的基本条件。
2019年,因为作文得分普遍较高,有的考生简单地认为,作文中只要与材料有点关系,写满800字,就不会得低分。其实,今年作文题中的第一、第二则材料构成一层次,呈现的是文学创作中作家与读者的关系,第三则以“假如……”引起的材料,是由上面两则材料引出的生活中主体与他者的关系,是第二层意思。准确理解题意,应该关注两个层次,作全面的观照。虽然阅卷中对只关注第一层面或只关注第二层面的作文,没有严苛地判定为离题作文,但是在给分上还是有区别对待的。也就是说,与最准确地理解题意的作文在审题上还是拉开一个档次的:只能在55分以下给分;如果在内容和表达上不是非常突出,只能打50分以下的分数。
不要简单地认为2018年关于浙江文化、浙江精神的作文题在阅卷时对于审题要求过严,其实,作文题的开放与限制总是同时并存的,如果不顾作文题题目的要求和作文材料的内在规定性,笼统地理解为“我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就没有了比较、评价的基本尺度了。
回到2019年的作文题,即使是从作家与读者的关系中引出“‘我在成长过程中如何积极处理与他人关系的社会现实问题”,算是切题的,写作中也不能笼统地写“所有”“与他人关系的社会现实问题”。换言之,生活中个体与他者的关系,涵盖的面、涉及的领域极多,如竞争与合作、付出与分享、亲情与友情、密切与疏远等等;而在这个作文题中,第一、第二则材料内在地规定了个体与他者的关系特指他人对个体的意见、建议、评价等与个体对此是吸纳或排斥,还是择从或被左右的关系。简言之,作文材料规定的关系,所涉范围要小得多。
如果平时没有切实的审题训练,即使是遇上没有审题难度的作文题,具体落笔成文时也会出现较大的偏差。在阅卷中,我们不难发现,一些书写和基本表达不错的作文,却因为在审题上有偏差而只能得低分。比如,不少考生把“读者”理解为“时代”“国家”,得出“要听众时代召唤”之类的观点。这在立意上似乎也是可以成立的,但行文中简单套用关于青春、关于拼搏、关于追梦等材料,实际出现了较为严重的偏题情况,只能得到30分以下的分数。
总而言之,语文出现高分是一件好事,但因此而认为语文得高分很容易,则有隐忧乃至隐患,日常教学与备考当有足够的智慧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