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青铜羽人像

    平如恒

    

    洛阳，是我国四大古都之一，地处中原，山川纵横，四通八达。所谓“河山拱戴，形势甲于天下”，定都洛阳的王朝有十三朝之多。因此，洛阳人文历史悠久，王侯墓葬数量众多，时不时就有惊人的考古发现。

    1988年1月，洛阳市文物工作队在配合洛阳机车工厂职工医院基建工程时，挖掘到一座大墓，可惜当考古工作者打开墓室时，却发现该墓早已被盗，没有任何纪年方面的材料遗留，只能根据墓葬形制及随葬器物的特征，推断出墓葬年代为东汉晚期。而关于墓主的身份，则可从墓葬中出土的器物进行推断。

    此墓出土了众多零散残乱的玉片，每片上均有穿孔，个别穿孔还残留有鎏金铜丝，可知这是来自鎏金铜缕玉衣。在我国发现的有玉衣出土的东汉墓中，大多数为银缕和铜缕，鎏金铜缕玉衣的等级要高于它们，此前也仅有河北定县北庄东汉中山王刘焉墓中，出土过鎏金铜缕玉衣。所以，此墓中鎏金铜缕玉衣的发现，极具历史和研究价值。与玉片共同出土的文物中，还有一件铜盘，盘中铸有铭文“吉羊宜一王”，由此可以推断出墓主为东汉的某位王侯。

    不过，在出土的众多器物中，最精美的要数一件鎏金青铜羽人像。此墓虽然被盗严重，但是这座青铜羽人像却保存完好，高15.5厘米，底部直径9.5厘米，重1495克。人像作跽坐状，面目奇特，深目高鼻，凸颧宽耳，大耳出廓，眉唇及下颌有微须，披发于脑后，身穿左衽长衣，肩后生有双翼，全身刻有细密线条的羽纹、卷草纹和云气纹。人像双手捧一筒形器物于胸前，该器物前方后圆，内部中空，上部无盖，体表也勾刻有代表山川的三角纹和云气纹。这些飘逸细密的纹饰，配上人像和筒形器的通体鎏金，非常华丽梦幻。

    事实上，在古代，肩背出翼的羽人形象十分常见，例如在《楚辞·远游》中，就有“仍羽人于丹丘兮， 留不死之旧乡”的说法，而后，东汉文学家王逸补充说明：“《山海经》言：有羽人之国，不死之民。或曰：人得道，身生毛羽也。”古人有羽化登仙的说法，羽人就是古代的仙人。

    《汉乐府·长歌行》有云：“仙人骑白鹿，发短耳何长。导我上太华，揽芝获赤幢。来到主人门，奉药一玉箱。主人服此药，身体日康强。白复更黑，延年寿命长。”洛阳出土的鎏金青铜羽人像，耳长发短，神色迥然，身生毛羽，手捧着筒形器，因而，也有专家认为表现的是仙人献药的题材。

    古代王侯贵族祈求长生，希望死后能够羽化登仙，进入一个远离尘世、超脱生死的世界。而作为飞仙的羽人，是能赐仙丹灵药、接引死者飞升仙界的使者。因此，羽人的形象常常出现在幽冥的墓葬中，这可能也是这座鎏金青铜羽人像作为陪葬品的原因之一吧。